【卫聂】杀出重围（28）
章二十八
卫庄虽然长了一张狂拽酷炫容易得罪人的脸，实际上大多数时候还是相当懂得语言技巧的，毕竟好好说话是商人的基本技巧。但是面对客户能够耐下性子好好解释，不代表心里不会吐槽弹幕满屏轰炸，正所谓别指望能力强的人永远态度好，一旦脱离了需要笑容常驻的场合，卫庄的本性便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盖聂此刻听到卫庄近乎抱怨的语气，也只能是报以无奈的一笑。该怎么说，作为一个未婚非单身没孩子这辈子也肯定不会有孩子的男性，有时候很难确定了解少儿心理和研究基因图谱究竟哪一个的挑战性更高。盖聂也曾经问过荆天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荆天明却只是摇摇头，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按照卫庄的说法，荆天明的反应也不算完全无迹可寻，紧迫盯人的举动是从盖聂退烧后开始的，而且随着北上的旅程临近末尾，和北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小家伙的不安也越来越明显地表现了出来，现在甚至到了连卫庄都有点无法忍耐的地步。
盖聂倒是没想到，卫庄对于荆天明的观察竟然这么细致入微，不由得笑道：“堂堂流沙掌门人居然屈尊关注一个小孩子，真是难得。”
“有什么好稀奇的吗？”卫庄冷笑着将两人手中空掉的食品包装袋随手扔到路边——世道大乱，随地乱扔垃圾倒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了。“这小子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坐在我的车子的后排座，两个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人，再注意不到的话，你当我是瞎的？”
卫庄一连串重读的“我”说得咬牙切齿，盖聂却被逗得不行，也不点破他对荆天明默默的关心，只是闷闷笑着说道：“哈哈，不会不会，卫总裁您当然是耳聪目明慧眼如炬，天明那点小把戏那里瞒得过您的火眼金睛。我只是一直以为，小庄你挺讨厌小孩子的。”
“讨厌？”这一回失笑的换成了卫庄，“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小孩子了？我讨厌的一直就只有熊孩子而已。不过师哥，你们研究的那个什么基因学黑科技能不能解决一下生孩子的问题呀？等到以后条件成熟了咱俩也生一个呗？闺女最好，小子也不错，教训的时候想揍人也下得去手……哎哎师哥我开玩笑的别走啊！实在不行我负责生也可以啊！”
盖聂被调侃得耳朵都红了，甩开卫庄趁机作乱的手就起身离开，好在卫庄还算有点理智，最后几句虽然是喊可也是压着声音的，这些玩笑话四下里逗逗乐也就算了，真要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盖聂就真的急了。
略微一沉吟，盖聂觉得左右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还是应该趁此机会和荆天明谈一谈，这孩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特殊时期，盖聂还是觉得可以将他当成一个平等的对象看待的。
此刻不过七点多钟，就算想要效法古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现在睡觉也实在是太早了点，除了负责瞭望警戒的人员之外，其余众人都围着那点固体燃料带来的微型篝火席地而坐侃大山。北上的逃生之旅其实挺枯燥的，除非像白天的时候那样遭遇到丧尸潮——当然了，这种刺激所有人都巴不得永远不要尝试才好。
荆天明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听着项少羽先是拐弯抹角地打听石兰家里还有什么人，随即又想到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立刻改为磕磕巴巴地吹牛，将当年他的阔少爷生活添油加醋。荆天明已经不想吐槽项少羽的情商了，对于眼下贫富差距几乎为零的小队成员来说，从前的万恶的有钱人生活说得再多有意思吗？在学校里非自愿招蜂引蝶的行为能算是加分项吗？没看到石兰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大叔那边去了吗……
于是当荆天明的注意力也跟着一转移，目光立刻就再度和盖聂碰了个正着。只是这一次，盖聂没有给荆天明躲闪的机会，直接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荆天明知道这次逃不掉，只得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头也不敢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闯了什么大祸等着挨骂呢。
盖聂拍拍荆天明的肩膀示意孩子放松，他觉得两个人之后的谈话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私密，能让荆天明感到舒服的空间。按照这孩子一贯喜欢登高的爱好，盖聂先是向着货车顶上看去，却发现那里已经被捷足先登了。白凤拿着望远镜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赤练则抱着凤皇站在旁边聊天，一向疑似多动症的凤皇此刻在赤练的怀里乖得像一只奶猫。盖聂被这自带光效的明亮场面闪了一下，这显然不是个适合进行亲子谈话的好地点。
如是这般兜来转去，谈话地点又回到了盖聂他们白天时乘坐的吉普车旁。后备箱照旧是打开状态的，里面的东西却已经整理完毕，卫庄很有眼色地早早就把这边让了出来，转移阵地去和苍狼王他们聊天了。
人还过来了，谈话的地点也找到了，盖聂却哑火了，因为他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盖聂静音，荆天明也没多问，他坐在后备箱的边缘，双脚悬空碰不到地面，小短腿儿一晃一晃的，胳膊撑在后方看星星，一脸的满足。
盖聂盘算了一下谈话的目的，又想起之前荆天明猜测他老爸是什么卧底内应之类的巨大脑洞，觉得现在的小孩子在网络的熏陶下大都早熟，就想开门见山，可是话到了嘴边到底是转了一下，问得委婉了一点：“天明这两天精神不太好，情绪也不高，是不是每天在路上的时间太长累到了？”
荆天明立刻摇了摇头，可是眼见着那小肩膀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垮了下去，挠挠头想了半天才低声问道：“大叔，其实老爸在去Q市工作之前，一直都呆在北京的是吧？”
“没错。”盖聂有点不明白为何荆天明会在意这个，甚至在语气中对即将到达的目前最安全的庇护所之一充满了抗拒。
“再远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但是这两年经常有北京来的人到家里做客。那些人有时候会和老爸单独说一些东西，老爸从来不让我听，而且那些人走之后，老爸都会心情不好上一阵子。我问他，既然不喜欢那些人为什么还让他们来家里，然后老爸就说了一些奇奇怪怪我听不懂的话。但是有一句我记得很清楚，老爸说无论他在哪里，北京都是他的原点。我以为他说的是老妈，后来才知道他在北京还有好多朋友，是特别特别好的那种朋友。”荆天明一边想一边说，开始的时候一句一顿，后来却越说越快，似乎不赶着一口气说出来就再也问不出口了，“老爸拜托大叔把我救出来，带到北京，可是到了北京之后呢？老爸以前说过，如果我去了北京会有好多叔叔阿姨照顾我，可是……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大叔到时候会不会就不管我了？”
“……”盖聂被荆天明大眼睛里的泪光惊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这都哪跟哪啊，现在七八岁的小孩子心思就这么复杂了吗？
“我知道自己年纪小，力气也小，一路上都帮不了什么忙。今天遇到那么多丧尸，少羽能开枪攻击，石兰也能帮忙阻挡，我却除了在车后座上躲好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等到了北京，我一定好好锻炼，乖乖的绝不给大叔惹麻烦，大叔别不管我好不好？”荆天明伸出手扯住盖聂的衣服，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掉金豆子，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连正坐在不远处聊天的赤练等人都听见了，不时疑惑地回头看。
“天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不管你……”盖聂简直哭笑不得地掏出纸巾给小花猫擦眼泪，正想好好跟这脑洞越开越大的小家伙说道说道，忽听得凤皇一声凄厉的鸣叫，紧接着就是白凤和赤练一前一后从车顶跳了下来，一边动作还一边高喊着：“马上上车隐蔽！那群该死的破鸟又来了！”
TBC.
最近几章要开始给某个人发便当了，要不要猜猜是谁？